第27章 并州告捷

第二十七章 并州告捷

中平三年,十一月。

长安。

看守城门的兵士身着红色的军服。顶盔贯甲,腰悬汉剑,站得笔直。

“邺城大捷!邺城大捷!”

远远悄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欢喜。

“邺城大捷!邺城大捷!”

过往的百姓纷纷转头看着从长安成为疾驰而过的那一骑,忍不住轰然叫好。

一通叫好之后方才回过味来。惊讶不置的惊呼起来:“邺城大捷?”

谁都知道大汉天子亲征河北,天下重归大汉指日可待,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这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青州到冀州,从北海城到邺城,如今袁绍已经彻底被连根拔起,邺城大捷,不就是说河北已经平定,那么也就个冀州如今已经彻底平定,袁绍覆灭了吗?

今年,大汉王朝在少帝刘辨的带领下的胜仗不断,从荆襄到江东,再到益州,百姓固然欢喜不已。可是邺城大捷,天下就快要平定了吧?这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百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惊讶、难以置信之色,彼此之间间的只有一个问题:“这是真的?”

“邺城大捷!邺城大捷!”

沙哑的声音更近了。只见一个急使飞驰而来。

这个急使一身是血,衣衫上的血迹干涸,成了青紫色。身上更有几处伤口,只是匆匆包扎一下。这一切说明,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他说的应该不会假,百姓不的不信了,齐声欢呼起来:“邺城大捷!邺城大捷!”

“大汉万岁!天子万岁!”

冲天的呐喊声在洛城门响起。带着无尽的喜悦,直上九重天。

“快!清道!”

守门的兵士兴奋的吼起来,飞身上马,为天子使臣清理道路,他们一边飞驰,一边挥着胳膊,大声呐喊:“邺城大捷!邺城大捷!”

“邺城大捷!邺城大捷!”

吼声直达云霄,天子使使还没有进城。长安门已经疯狂了。

进出的百姓,停了下来,立在道旁;留出一条宽阔的通道,任由天子使臣驰过。不管识与不识,百姓相拥而泣。喜极难言,彼此拥着,尽情的欢呼、呐喊,渲泄着无尽的喜悦。

“乒乒乓乓!”

爆毕声此起彼伏,从洛城门开始,迅速向长安各城蔓延开去。

只一会儿功夫,长城给喜悦包围;长安沸腾了,到处是“邺城大捷!大汉万岁!”的吼声。

吼声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毫无停歇之象,不知何日方歇。

金华殿外。

垂首站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眼,最后目光都停留在各自的身上。

寒风拂过,几缕发丝被风吹拂着。

“子鱼,看来。”钟繇双眸有些湿润的转向一旁的华歆,久久不能言。

“呵呵。”华歆双眸之中点点泪痕渗透,转即擦拭着笑道:“呵呵。元常兄,看了陛下这一仗打完,就不用再打喽。”

钟繇点点头,长安城内天子使并未达到,但是青州大捷,冀州大捷的消息已经迅速的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天子刘辨平定天下,平定河北指日可待。

“那你以为曹操如何?”

“曹操?”钟繇摇摇头,诚恳的回道:“说实话,曹操我不清楚,也许他会拼命反扑,也许他会就这么等待,慢慢衰亡,但是,说实话,陛下是希望他能投降不是吗?”

“你信?”

“不信。”

“呵呵。”空气之中突然就停顿了那么一秒,随即两人同时仰天长啸。

……

青州,冀州大胜的消息有如一阵旋风一般席卷着整个华夏大地,在青州袁谭被辽东水军成功的攻破后,袁绍的大军便处于外无援军的情况,而魏延和马超成功的会师邺城,就彻底的瓦解了袁绍在河北大地的势力。

十一月,上旬,青州刺史袁谭被杀。

十一月,中旬,冀州刺史袁熙、袁尚被杀。

一时间,袁绍三子皆亡,袁绍一脉断子绝孙。

辽东闻此消息,全部哗然,没有人想到这一仗打得竟然这么顺利,旦夕之间便把袁绍的根据地,连根拔起,河北定,那大汉一统的脚步还会远吗?

眼下这个时候,便再也没有人怀疑少帝刘辨能成功复国的消息,每个人现在脑海只剩下一个幻想,那就是少帝刘辨究竟能把大汉带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秦皇汉武,亦或是文景之治?

答案没有人揭晓,毕竟少帝刘辨眼下还有并州和河南之地未收复。

……

寿春城外。

“主公。”戏忠和郭嘉、程昱几人相继走到曹操的身后。

听闻身后的问候,曹操并没有回馈,只是慢慢地感受着北面寒风来袭。

凉意慎人,寒意慎人。

不过同样振奋人心。

“他终于还是成功的拿下袁绍了。”许久,曹操才由衷而叹一声。

“嗯。”戏忠满脸忧愁的看向身旁的两个同伴,三人心中同时达成一种共识,如果现在曹操还不同袁绍、袁术和解联手,那么恐怕迎接他们的就将是朝廷四面八方的合围。

“主公,我等……”

“不必说了。”曹操挥挥衣袖,打断三人开口,转回头盯着戏忠道:“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持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都在相信,如果他不负我,我也不会辜负他。”

“可是。”

“哎。”曹操再次打断戏忠的谈话,盯着北方道:“也许我曹操这一生都注定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也注定这一生都是有野心的,但是我绝对不会对他动手。”

言罢,曹操拂袖即走。

他不是没有想过就这么逍遥自在,自己当自己的主子,就这么活下去,但是他心中一直坚信一个事情,那就是少帝刘辨能复辟大汉,就已经是逆天之举,自己再大的野心,也不可能逆天。也许,从一开始少帝刘辨就已经发现自己的野心,只不过,相对于野心,他更看重自己的能力。

“嘿嘿……让我当你的大汉相国,你有没有想过,袁绍之后,你又该如何待我?”

……

寿春。

袁术如今已经两鬓斑白,岁月的痕迹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该有的痕迹,如今他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垂死之人,当初偷袭扬州秣陵的意气奋发也已经不见。

剩下的,只是寿春城的荒芜。

他终究是何孙策汇合了,而且成功的解救了寿春之围,但是他能靠着孙策解救一时,却不能用孙策解救一世,曹操竟然同自己死磕到底。

而屡屡指挥失误,注定了袁术即将步入尘土。

“主公,从冀州传来的消息。”这寿春城内或许只有孙策、周瑜两人尚有一丝朝气。

“什么消息?”

“这。”孙策回身看了看周瑜,如果这么说去处,袁术是该忧愁还是悲?

“说吧。”似乎袁术已经习惯承受打击,竟然稍有几分洒脱的说道。

“袁绍大败,青州、冀州都丢了。”

“好!”

击掌一声,袁术惊拍桌子信誓旦旦道:“竖子,早该死了,南阳袁氏我才是正宗。”

“呃。”孙策回头看了一眼周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咦?”袁术眉毛一挑,忽地转回身看向孙策道:“曹操在寿春,河北实力最强的除了袁绍,就是辽东辛言了,妈的,竟然……竟然……”

“嗯。”周瑜似乎也有一丝泄气的说道:“没错,少帝刘辨已经平定河北了。”

“呃。”

……

徐州。

经过几次推让之后,刘备终于如愿所长的成为了徐州牧,但是当长安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后,刘备的野心已经渐渐减小,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有没有重新平定天下的机会。

“云长。”

“大哥。”关羽依旧是那副样子,脸色微红,闭目不言。

“大哥,二哥,没想到那个辛言就是天子刘辨啊!乖乖,不怪虎牢关下,他手下那么多猛士相随,原来他就是天子,嘉德殿,汉寿,江陵,虎牢关,真定,辽东,渔阳,金华殿,他竟然能走到如今的地步,只凭弱冠之躯,便可重塑汉庭。”言至于此,张飞的神情无不是羡慕之色。

“嗯。”刘备点点头道:“没有想到昔日不及弱冠天子竟然在如履薄冰中走出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呵呵。”张飞耸肩一笑道:“大哥,看起来咱们扶汉的目的是达不到了,这奶奶个叉的,他自己一手就把汉室扶起来了。呵呵。”

闻听此言。

刘备把头转向关羽,迟迟不言,似乎在听关羽的发言。

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当初结义,誓言匡扶汉室到底有多少是自己的私心所致。

天子刘辨如今君临天下,自己这点人是该归降,还是反抗?

……

“隽乂。”高览牵缰上马,转回身面色无比冷却的说道:“你我兄弟一场,如今青州已氏,邺城也被敌军攻破,整个河北只在旦夕之间,便入汉庭之手,我高览虽然不才,但是亦知弃暗投明,不论今天你是如何决定的,这中山,我高氏五千家兵,是要投靠汉庭了。”

“呃。”张颌略有一丝不堪的抬头看了看高览,最后把话停留在嘴边,低声道:“走吧,走吧。”

高览没想到张颌竟然会这么轻松的放了自己,却想如果自己这样去投汉庭,恐怕也得不到太大的重视。如果要把中山城献出,那么袁绍大军就将被困死在整个晋阳城,汉庭天子刘辨已经发兵,如果借此时机,将会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功劳。隧转回身看向张颌道:“隽乂,如今形势依然是这种情况了,你我兄弟,你心中怎么想的,我高览全部清楚,既然不得明主,你我何不共同投往天子刘辨?”

张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固执的坚持,眼下河北大地整片天空都处于一种慌乱之中,少帝刘辨的大军已经在旦夕之间攻破了每个战略要地,河北袁绍已经再无翻身之机。

“如今才去投天子,拿什么投靠。”张颌摇摇头,现在自己这袁绍手下虽不受大用,但也是一员智将,颇受重用。但眼下要入天子刘辨那里,又能得到什么?

“呵呵。”高览摇摇头,看向张颌道:“兄弟你一直都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就不明吧了呢?”

“嗯?”张颌转回头看向高览。

“献城。”

“献城?”

……

“这位将军,我崔巨业率全军,前来投诚。”崔巨业身背荆棘,双手绑在身后,跪伏到牵招、霍峻等人的近前。

“迷途知返,自是最好。”牵招点点头,回身冲着霍峻一笑。

两人终究没有白等,东平城下一战,掩护魏延西去,也成功的等到了魏延攻破邺城的消息,消息只是刚传过来,面前的崔巨业便率军归降。

如今,这河北,便再也不是袁绍的地盘了,袁绍已经成为历史了。

……

涿郡。

“卢师,卢师,你怎么过来了?”文聘一脸惊恐的望向自己身后的卢植。

在卢植的身后依次站列两旁的是廖化,周仓,等人。

“仲业将军,我也在。”如今已经是护鲜卑中郎将的李博,让过几人,朝着卢植笑道。

“哦。”长叹一声后,文聘恍然大悟道:“你们是前来驰援陛下的?”

“嗯。”

“好!”文聘点点头,如今辽东能调动的兵力全都到了,是该要跟袁绍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我们出发吧。”

“去哪里?”卢植淡定自若的问道。

“呃。”文聘一怔,接过身旁中山节王刘稚递过来的鞭子,低声道:“当然是去中山,断了袁绍的后路。”

卢植笑着摇摇头,道:“难道你还不相信陛下的能力?”

“呃。”文聘转回身看向卢植道:“卢师可是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当然。”卢植点点头,把手中的马鞭高扬,对着城下的敌军,低声道:“我们就在涿郡,设下圈套,相信他们一定会来的。”

“嗯。”文聘思考了一阵儿后,点点头,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此地等待袁绍。”文聘没有问卢植为什么,因为他相信卢植猜的没错。

嗯,是没错,因为这一切都是荀攸授意的。

……

袁绍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望,明明已经杀到了晋阳城下,明明已经把晋阳城的守军困死在这里,但是他却碰到了难以为继的情况。

青州已失,冀州邺城也破。

自己那三个儿子无一幸免,全部死于这两场战役之中。

而面前本应该是士气跌落的晋阳城,也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消息,本是垂暮沉沉的士气顿时又盛了几分,士气如虹,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大军的到来有任何恐惧,整个袁军如今已经深陷囹圄。

围困晋阳就是一个败笔。

当然谁也没有想到晋阳城,竟然这么难打。

吕布VS黄忠,这一次两人没有正面交锋,也没有用手中的兵刃去换回一场结局的胜利,但是黄忠却用另一种方式,以他的赤鸦和百战,彻底的拖住了吕布。

也彻底的拖死了袁绍。

整个河北大地,只因为晋阳这座小小的城池陷入了僵持之中。

……

晋阳城上。

“文若先生,你听。”黄忠双手放在自己的耳畔,天空之上什么声音都没有。

“听什么?”荀彧惨淡的一笑,转回身看着黄忠问道:“难道你想让我死神的召唤?”

“不。”黄忠笑着摇摇头,任凭手中的龙旗随风招展,沉浸在对面山风的喜感,最后淡淡地笑道:“我感觉到,我听到了。”

“什么?”

晋阳城上,所有的士兵民夫都目瞪口呆的望向正在城上大笑的黄忠。

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感觉到了。”黄忠轻轻地伸开自己的双臂,然后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颗心脏跳动的余温尚存。接道:“应该是陛下的声音,应该是先登的声音,还有白马的铁蹄声。”

“什么!”

这次没有疑问的嘘声,剩下的无外乎就是那阵阵的惊吼声,每个人纷纷转头看向一旁的黄忠,最后开口道:“汉升将军,你……难道……说……笑?”

“没有。”黄忠收敛自己的笑容,面色严肃的回道。

“城下可是吕布的援军,袁绍已经攻破中山杀到我们晋阳城了。”有几个现在已经士气低落到极点的士兵转回头看向黄忠问道。

“呵呵。”黄忠嘴角一挑,不屑道:“有什么好惊慌的,既然袁绍能来晋阳,那么冀州、青州就已经全空了,他们的已经成丧家之犬了。”

“汉升说的没错。”从城下慢慢走上一人,手中重伤包裹着,身旁一个仆人护送这沮授上墙。

“呃。”

“你们看。”沮授豪迈的把手指向城下的袁绍大军,借而嚷嚷道:“你们看,他们现在的士气已经跌落到谷底了,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冀州和青州已经尽失,他们无家可归了,而我们却应该高兴。”

“高兴?”

“对。如果我们撑过这一阵儿,那么陛下必将率领大军前来,而我们也将有机会再次踏上征程。”

就在众人纷纷目瞪口呆,不解之中。

南边。

天空之南,急速的闪现出一股黑压压的烟尘,他们有如风暴一般席卷着整个天空大地。

“你听”

“是我们的声音,是我们的声音。”

……

晋阳城下。

同样的一个问话想起。

“你听”

“什么?”袁绍大惊失色的问向一旁的吕布。

“他来了。”沉默了一刻的吕布最终点点头,他承认面前该来的应该是天子刘辨的大军,那个今生誓杀自己的人。

“他?”袁绍已经不问缘由,目瞪口呆的后退,然后跌倒在面前的土地上。没想到,没想到,冀州城破,青州城破,长子袁谭、此子袁熙、幼子袁尚,等等,只在旦夕之间就全部都失去了,而自己才刚刚到达晋阳,甚至连一场攻城的大仗都没有打,他们就来了。

“主公。”逄纪、郭图急忙凑到近前,面前的危机,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转回身凑到袁绍的近旁,低声道:“主公,我们撤吧!”

“撤?”袁绍剑眉一竖,等着身旁的逄纪和郭图道:“我还能撤到哪里去,青州没了,冀州没了,就连并州南部我们都没了,连小小的晋阳城,我都没有拿下,还有机会撤吗?”

“这。。。。。。”逄纪和郭图自知理亏,要不是当初他二人怂恿袁绍北去,也不会有今天的地步。

“主公,如果不扯,等刘辨的大军到来,那么我们将会……”

“扑哧!”

逄纪和郭图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袁绍怒极而起,抓起手中的兵刃冲着面前的几人狠狠地差了进去。

“主公……主……呃。”

袁绍披头散发的回身冲着自己的部下吼道:“先回中山!”

一旁荀攸挤挤眉头,冲着晋阳城上的守军,嘴角一挑,袁绍已经败了,他败的太惨了。

……

“奉先公,我们怎么办?”张辽问向吕布。

“先比一下他们的锋芒。”吕布点点头。

“诺。”

……

远方,冲在最前头的当然是马超的部队,马超整个部队现在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时代,眼下即到晋阳,攻破晋阳城就是大功一件,河北就会平定。

而且这支部队全部都由自己来阻击。

而少帝刘辨则偏偏带领着麴义和徐荣去山口的另一处埋伏去了。

他们要生擒吕布。

……

吕布大军没出数里,前方就有探马来报,对面发现汉军堵截部队,他们头上飘扬地旗帜是大汉龙旗,人数大概有五六万人。

吕布一言不发的催军前行,很快汉军就出现在了他地面前,吕布亲眼看了看对面的旗帜和军容。一时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撤吧,我们去河套去大漠。”高顺很快就清醒过来,他对眼前追击过来的汉军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这话把吕布地目光从凝视中拉了回来,他回头看了看高顺,冷冷的说道:“撤?撤去哪里?我们今天就要和少帝刘辨决一死战。”

“打不赢地,我们走吧,把大队都抛下,只带轻兵精锐,一定能杀出一条血路。”即便年轻气盛的张辽也觉得今天如果硬拼的话,没有生路。

“不可能地,出了雁门关,出了并州,我吕布还是五原吕布吗?”吕布把手中地方天画戟指向对面的汉军。

“与其不战而亡,我吕奉先宁愿选择一决雌雄?”

“这是送死!”高顺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怎么会在吕布面前说下这些话。高顺从来就没有触逆过吕布的意思,但是今天例外。

“逃,我吕布今生就再无翻身之机。”吕布把目光转向身后:“汉军看似人多势众,其实不过都仗着少帝刘辨的威望,只要我们拼死向前,一举斩下少帝刘辨的人头,那么汉军再多也会作鸟兽散!背水一战,昔日霸王项羽却能百二秦川终属楚,今天我吕奉先就要带领陷阵破敌,破敌,破敌,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说完吕布就扭头大声下令道:“告诉兄弟们,如果不想死。那么就必须打垮面前的敌军。前边就是五原,只要回了五原,我们就能到家了!”

高顺目光逼视着吕布:“如果打不垮呢?”

“那你以为我们还有什么吗!”吕布猛的一把甩开高顺地手,继续对自己身边陷阵下令道:“亮出你们的兵刃,今天我们要面对先登、白马、赤鸦、黑山等等。”

“不行。”高顺大喝一声打断了吕布。他一把揪住吕布地马缰就,双目逼视着吕布道:“奉先公,我高顺高季义,这一生从未违背过你的意思,但是今天你必须听我的,我们没有资本了,就只剩下这点陷阵兄弟了,难道你真的忍心,就这么让这些年赴汤蹈火,不曾哭诉一句的陷阵兄弟们去送死吗?”

“高季义!”吕布回身高喝,争抢着自己的缰绳,言语之中包涵这么多年都没有有过的请求道:“季义大哥,我吕布没有跟你求过什么,可是今天,季义大哥,我吕布就求你了,我求你成全我。”

身旁所有人都听出吕布这番话带着一丝哭腔。

言罢,吕布含泪仰天,低声自语道:“季义大哥,文远老弟。”

“唉!”

吕布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高顺和张辽,所以久而久之,他们把吕布都当成了上司、偶像、主公,却没有当成朋友,甚至连战友都算不上,因为吕布从来不需要人相助,但是今天,吕布这一生呼唤,却险险让高顺、张辽落泪。

吕布没有掩饰自己的感情,低下头,转回身看向自己的身后陷阵兄弟,有些惆怅道:“八百陷阵,高顺,张辽,你们从五原就跟着我吕布南征北战,我们千里奔袭张纯、张举,生擒张举的头颅,让匈奴不敢南下半步,让黑山不敢进入并州一步,这些是我们一同立下的战功,我吕布吕奉先记得,这一生,我无愧于谁,但是在嘉德殿前,在虎牢关下,在金华殿,却让兄弟们受辱了,此一生我吕布最对不起的就是这群兄弟,可是。”言至此处,对面喊杀越来越重,依稀间,吕布仿佛又听见那个嘉德殿上势诛自己的刘辨,在那里冲着自己大喊。

“可是我吕布也知道。我不是为了自己,我背负的骂名是为了天下大同,是为了天下苍生。”言至此处,吕布紧紧地握住拳头,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感受着心跳的脉搏,这里还有没有一颗雄心壮志,还有没有壮志豪情!

“兄弟们,人只能站着活,却不能躺着死!男儿大丈夫,要无负平生!你们说,我们今天能逃吗?”

底下沉寂一下,呼喊声猛的爆发出来:“不能!”

“你们说,我们今天要不要杀过去?”

呼喊声更大:“要!”

“那你们跟我说,我是谁?”

“吕布,吕布。”呼喊声似乎席卷了整个小山丘。震得宿鸟离林,铜钟响应。

“那你们跟我说,我们是谁?”

“陷阵,陷阵。”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虽然只有仅仅几百士卒,但是他们却已经被面前这突如其来的浪潮湮灭。

吕布缓缓勒马,在呼喊声中合上自己金盔,单臂傲然南指:“那我们还等什么,杀过去,杀过去!”

“杀过去!”

“杀过去!”

……

人山人海的呼喊中,张辽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虽然自己年纪尚轻,但是只要这话是吕布说的,他就血脉贲张。身后的陷阵就是这个状态,都是征战沙场的老卒了,但他们却是第一次听见吕布能发自肺腑的说这些话,这一仗,什么都不为,就只为吕布也要死而无憾。

“疯了,疯了。”

高顺神情涣散的看着从自己身边杀过的这些人,他们曾经是自己的兄弟,他们每个人都是自己带进陷阵营的,而今天自己却要亲眼看着他们赴死。

……

汉军大部队已经交给马超指挥,他和其他的汉军将领都在晋阳左右继续围剿着袁绍的残军,袁绍晋阳大败后,他们就开始了无情地追击。刘辨没有去管袁绍,毕竟袁绍那里还有自己的棋子,但是眼下的吕布却是不能放过,吕布不死,少帝刘辨一日不安。

为人子,为人兄,刘辨都有义务来完成自己的这一场表演。

少帝刘辨让马超负责指挥追击,同时提醒他务必小心谨慎,徐荣笑道:“陛下算无遗策,袁军已成丧家之犬,陛下尽管放心吧,末将定能取回袁绍的头颅。”

而少帝刘辨自己则选择一片山坡等待着吕布和袁绍。徐荣说这片的上就是他不能蒙着马眼驱驰,吕布的大股马队在他面前缓缓集结起来,黑压压的铺满了山野。

队列最前方正是昔日嘉德殿前的先登营死士,在他们的身旁是白马军,虽然赵云不在,但是白马义从却还在。这三支军队是自己身旁最强大的部队,在他们的后面,十六个步队地六千四百名步兵列着方方正正地队形,无数地旌旗在他们头顶飘扬,静静的看着远方如乌云般地骑兵大队。

少帝刘辨骑马站在万军之前,也静静的看着对面黑压压地袁军骑兵,看上去没有两万也有一万五了。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少帝刘辨了解到地数目,看来对方正在极力动员,准备进行最后一搏。吕布虽然只剩陷阵一军,但四散奔逃的袁绍军太多太多了。

“从来没有感到肩上地负担像今天这样重。”少帝刘辨身边没有旁人,面前的部队是他最痛恨地敌人,吕布、袁绍,现在他们已经落入罗网,少帝刘辨相信自己已经做好准备。

对于吕布,无论如何,敬佩和恨都有。”

少帝刘辨面对的是几年来交锋过三次的敌人,不这次是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从嘉德殿到虎牢关再到金华殿,今天晋阳就要成为他的坟墓。

不只有吕布还有袁绍,还有那些所谓的士人代表,那些曾经在嘉德殿前冷眼旁观的人,那些虎牢关下离心离德、背信弃义的人,那些在金华殿上展露他们无耻嘴脸的人。

……

敌军已经开始缓缓向前,慢慢靠近。

……

“我大汉忠勇地将士们,我现在不是以大汉天子地身份和你们说话,我也不是真龙天子的名义和你们说话。我更不是以大汉主人的话在下命令。”

少帝刘辨驱驰着他地坐骑在先登、白马三营前跑动:“诸位,诸位与我在嘉德殿、汉寿、江陵、虎牢关、渔阳、金华殿前共患难的兄弟们,请像从前一样把我看作公子辛言,请助我辛言一臂之力!”

少帝刘辨在阵前跳下马,在马地臀部拍打了两下,然后大步走到了他地士兵之间。

“咚咚!”

对面地敌兵开始加速,一声又是一声。

“杀杀!”

“杀杀!”

“杀杀!”

少帝刘辨轻轻拔出了佩剑。

“我只是一个穿越者,我本没有义务来完成这些,而且这些也可能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我尽最大地努力去挽救汉室倾颓,我可以挖掉大汉帝国肌体上一块又一块地毒疮,但我也就力尽于此了。无数地门阀就像蛀虫一样,他们盗窃着国家地根基,直至击倒这个土地。”

“我在嘉德殿前,凭借少年意气,让九百一十六个人为我去舍生忘死,让每个人都为我兴奋不已,可是我终究是把他们害了,我带个他们的是无穷无尽的杀戮,其实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别人利用而已。”

“我在荆州,修复创伤,控制瘟疫,安定南蛮叛乱,在汉寿建立赤鸦,消灭宗贼,然后江陵城下,我成功的救了刘表的性命。可是这些仍旧没有挽回那些人对我的敬佩,他们依旧用他们的冷嘲热讽嘲弄着每个为大汉付出过的人,这一刻我才知道,国家的富强成败取决的不是我,而是门阀。”

“我重回虎牢关,看着天下各路诸侯聚集于此,我就知道他们目的并不那么简单,可是怎么会有那么的士人、豪强、宦官、外戚等等,这一系列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呢?”

“我在冀州,亲眼所见后世人人不解的黄巾军,当然他们包括着黑山、白波等等,如果不是朝廷**,如果不是门阀吞并他们的土地,如果不是食不饱,谁又愿意来造反呢?我收留了他们,不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我只想为汉室做点什么,也对得起自己身上这副躯壳。”

“我在辽东,先除公孙度,再杀公孙瓒,只因为那句‘老子依旧为大汉守土’,然后,我看到了太多让我感动的人,他们仅仅因为一个‘汉’字就舍弃生命,从魏郡、常山、渔阳等等,他们为君死亦无憾的豪情,让我感动。”

“时隔三年,我重回长安,在金华殿前,我看到那些曾今背叛过我的人,无论是吕布、贾诩、曹操、甘宁,他们每个人其实都没有背叛我,应为只因为各自的目标不同,各自的理想也不同,贾诩从一开始就在帮助我,只是他只是习惯了明哲保身,曹操也没有真正地撕裂同我的君臣关系,只是他被他身后的那帮人鼓动着,甘宁他是最无辜的,他是因为我的背叛而背叛,但事实上我们都被骗了。就连我最憎恶的吕布也有他自己的无奈,为了太平道的大同思想,他劳命奔波,甚至不惜背负三姓家奴、弑君杀父的骂名。”

“可是不管这些到底是不是我的幻想,既然他们已经清晰的发生在我的脑海中了,那么我就要为自己负责,为这个国度负责,为这个时代负责。我坚信,只要自己努力,大汉会在自己的努力下,重新扬帆远航。这一切都只因为我有个名字,叫‘汉’。”

少帝刘辨猛的把佩剑重重的插入地下,用尽气力大喝道:“今天,没有一个敌人能够冲过我们地防线。也没有一个敌人能从这里逃脱!”

刘辨言尽,身旁的先登、赤鸦、白马纷纷学着少帝刘辩的样子,狠狠地拔出手中的宝剑,狠狠地插入地中,双目放光凝视着前方。

“今天,没有一个敌人能够冲过我们地防线。也没有一个敌人能从这里逃脱!”

……

站在先登最前方的麴义看着越跑越近地敌军,冲着自己地部下们沉声说道:“诸君,我为能和你们再次并肩战斗而感到骄傲。”双眼一红,往事一幕幕尽显眼前。

鼓声响起,麴义深吸了一口气,就像当初在嘉德殿上的举动一样,高举手臂,大声喝道:“先登——准备,前排——射!”

“杀!”

“杀!”

“杀!”

队伍中,当初那些为君死的战友们齐声用呐喊回应着。

万马奔腾!

带着踏碎山河地气势,黑色地洪流咆哮着冲向北方,平原上的一切:官道、灌木、房舍等等的一切地一切,都在这洪流前颤抖着,被它转瞬吞没。黑色地大军,犹如沸腾地熔岩,尖叫着要把面前一切阻碍都燃烧成灰烬,挡在黑色洪水前地无数个汉军,斜斜地从坡底一直铺到顶峰,就如同山峦一样地巍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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