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君子于役
重耳勒马山坡,黑暗中展开内视之术,急目远眺。

由于这片地势越行越高,所以视野极其开阔。丘陵北方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南边则是一片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带,且都与上祁通往长衡的官道交会贯通在一处,形成一个s形的弯道。

这里距离卜唪不足五十里地,从南绕过s道进入上祁也不过六十里地,难怪前哨报告说,发现一处打伏击的极佳之地。

重耳突然想起什么,向身后挥手示意,介子推悄然而至:“公子有何吩咐?”

“据传虢将许房荒也是一代名将,加之前面我军一再的使用偷袭之计,恐怕他会有所防范。”重耳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又问:“如果你是敌将,你会怎么做呢?”

介子推暗赞一声,顿了顿道:“我会在大部队前安上多股前哨,呈纵横之势向前推进,各哨之间保持一定距离,特别是这个特殊地段,定加以严查,无误才通知后续部队前行。”

“这就是了!”重耳猛然睁开双眼,望着朦胧的夜空,缓缓道:“通知上下两军及朝歌骑兵,向官道两侧后退五里,一定要引敌人进入此地。由魏犨率前锋营逐一解决敌之前哨,切记,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千万不可随意出手,否则惊动虢军主力,会将奇袭之战演变为一场正面冲突,这绝非我所想。”

“公子所虑极是,我这就着人通知。”介子推说完,立刻退下山坡,悄声吩咐传令兵。

不一会,前锋营探子来报:“前方出现敌踪。”

“好家伙,终于等来了。”重耳眼神一亮“有多少人?”

“魏将军估计在四百人左右,这批人马速度奇快,正朝我军方向驰来。”

“放他们过去,不得惊扰。”重耳神色凝重的远眺夜幕下的大平原,忽然做出一个放行的手势。

传令兵稍稍一愣后,便在马上弯腰行军礼后策马而去。

介子推目光投向前方,叹道:“我似乎看见虢军的败落,尸骨遍野”

重耳面无表情的冷哼道:“这就叫玩火**,和我玩阴谋诡计,门都没有。”

听着重耳冰冷的话语,介子推没来由的浑身一抖,重耳身上的那股霸王之气显露无疑,这令他高兴也使他害怕,高兴的是他终于看见一代霸王的稚影,害怕的是未知的将来。

“虢军的第二队人马经过,人数约千人。”

前锋营探子不断通报消息。

“继续放行。”重耳狠狠的道:“我看那个许房荒究竟准备多少前哨。”

“再报:虢军第三队人马接近,人数不详,凭马蹄震地之声判断,约万人以上。”

“一万人?前锋?不会”重耳突然眼暴寒芒,轻喝道:“告诉魏将军,如发现敌阵有战车,便立刻发动进攻,若不见兵车,则继续放行。”

“公子能判定这股虢兵也是引子?”介不推不解问。

“不敢说绝对,但八成把握是有的。”重耳仰天道:“我就赌它一把,越是名声显赫的大将越是小心翼翼,我害怕的是那些初入战场,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介子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指着急驰而来的探子道:“公子的话被验证了。”

“虢军阵内没有发现战车,但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第四队虢军的踪影。”

听到消息,重耳精神大震,哈哈一笑道:“为什么后面的队伍速度慢,是因为战车的频率绝然快过不轻马,如不出意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将是敌前锋部队,接我命令,让魏将军与朝歌骑兵慢慢向官道靠拢,随时准备出击。”

探子远去,重耳也指挥着中军向前做缓慢移动,并在一处地势凹凸不平的丘陵地带上摆开阵势,这种地形是战车的天敌,关于这个秘诀,是他刚从子牙兵书上看来的,没想到这样快便派上用场。

“来了,我听到大地在抖动。”重耳的一名亲卫匍匐在地,贴耳倾听。

重耳的眼力或许只有介子推可比,两人几乎同时发现前方有一群黑压压的影子在移动。

一帮部将呼吸急促起来,兴奋请战道:“是不是可以发动攻击了?”

这时重耳心底忽然冒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温国的部队与东山皋落氏的野人会不会分而行之呢?如果他们兵分三路,又会走哪条线呢?

如果我是温国将军,会不会听从虢将之令,更何况那些生性不服人的野人士兵。

有种危险降临的感觉。

重耳连杀伐之声四起都仿佛听不到,全身如坠冰窟,一种刺骨的冰寒从两脚直升到头顶

如果预感真实,该怎么应对?

“狐射姑何在?”重耳突然想起这个地理通来。

“下将在。”狐射姑兴奋的上前道。

“长衡通往卜唪上祁的道路还有多少条?”重耳迫不及待问。

“这个我想想。”狐射姑思索片刻道:“除了这条官道外,就剩下一条旧山道,因地势崎岖,少有行人。”

“快马呢?”

“如果骑术上佳,应该可以。”

“东山皋落氏。”重耳咬牙切齿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以皋落氏的游骑之术,别说纵横山道,就是在山峰之巅他们也可以来去自由。

“公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前方战事已起。”狐射姑喜道:“敌人中埋伏了。”

重耳心中苦笑。

事实证明,敌将的确深有谋略,竟然摆了个三保险之阵,如果这时晋军冒然压上,那么横向杀出来的皋落氏族谁来迎击。一个不小心,晋军将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传我命令,中军向官道北方转移,速度要快,一定在最快时间内,拉上绊马索,暗桩等物件,同时传卓锋带一千骑兵镇守西北地带,不得参与虢军的进攻,等待东山皋落氏。”重耳吩咐完后长叹一声:“但愿没有第三条路。”

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战马的嘶鸣声已响彻平原,杀声冲天。先轸的上军与赵衰的下军呈倚角之阵分左右两侧攻向虢军,虽然晋军兵力处于下风,但由于是有心战无心,个个士气高昂,勇猛杀敌。虢军被攻个措手不及,还被一阵暴雨般的箭阵射得心惊魂飞,更不用提他们长途跋涉,体力消耗极大,几个瞬间,便死伤惨重。

特别是虢军自以为傲的战车,不仅没起到丝毫作用,反而成为累赘,几十辆战车被朝歌的骑兵冲得四零八落,拉车的马匹更是失去方向感,在自己阵内冲来冲去,那些虢兵算是倒霉透顶,没死在晋军剑下,却被自己的战车给碾死。一时间,哭嚎震天,溃败如山倒。

而东周历史上第一支骑兵部队更是在此战中名传千古,他们的马术与慓悍的战意使得此战还生的虢兵一生都难以忘怀,在他们心中,这支骑兵简直是魔鬼的化身,地狱的代名词。

眼前的情况与介子推战前的判断吻合,依据历仲透露的消息,虢军所依仗的是战车步兵和五个弓弩营,但这些士兵几乎从来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平时也疏于训练,因此只要有效的阻止了战车就可以获得决定性的胜利。温兵的资料很少,但这小如蒲邑的国家很难在战事中起什么作用,唯一值得忧虑的是东山皋落氏。

战势似乎朝着晋军有利的方向发展,但好景不长,敌左军中军很快扑了上来,密密麻麻的人群与闪着寒光的枪矛戟显得异样的狰狞。

许房荒虽然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前锋营全面溃败,但没有贸然上前施救,依然不乱阵形,保持一字长蛇阵向前推动。

那种临危不乱的从容与严整的队形即使高明如先轸也不得不暗暗称道。他明白这次是遇上对手了,只有寄希望于韩少坚和他的猎手们在他们没有完全布好阵势时发动骑兵优势,否则等其阵势完备,再辅以战车之威,这仗就难打了。

好在他的愿望马上便现实。

当先轸的弓箭手发出一阵箭雨的同时,虢军左右两翼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韩少坚与游宫藏分别带领二千铁骑,如神兵天降,势不可挡的冲近敌阵。

“骑马的晋兵”

许房荒突如其来一阵慌乱,这是他十余年战争中从未有过的。望着疾风般涌过来的马群和挥舞的各类兵器,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应。

“主公,是不是准备弓箭。”一旁的副将没有考虑那么多,凭直觉没有其它方法对应,否则等那些骑着马的晋兵冲入车阵,眨眼摆弄可以使之阵形大乱。

等到许房荒下令时,已然慢了。从左右两侧冲到虢军阵前,骑马只须片刻时间,弓箭最具威力的距离应该适中,太远不成,过近也不成势,因此一阵箭雨过后,晋骑兵倒下的人极少,大多藏身马背,等箭阵过后,业已冲入虢军大阵之内。

守护战车的步兵首当其冲,甚至连马上人影都没有看清楚,就已一命呜呼。不谈他们在战力上的差距,即使水平相当,当一方借助马速,三成力可以变十成,几乎没遇阻碍,骑兵的长兵器发挥巨大的威力,矛戟之下无一合之敌,使刀剑者还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响,爆发出来的点点火星印红了天空。

虢军大阵乱成一团。救命的哀叫声,兵器金戈铁马声,演泽着一出人间悲剧。

而许房荒也非等闲之辈,见势不利,当机立断,弃战车不用用,而把几十辆战车排成一个包围圈,以战车围困骑兵之策,使之战马的灵活与机动性能大减,转瞬间,虢兵凭着人数上的优势,慢慢的扳回颓败之局。

这支以游猎为生的骑兵部队也遇上开战以来最顽强的抵抗,战况愈加惨烈。

正当虢军势起,战车上的强射弓也开始发挥作用时,虢军右侧突然杀出一队人马,打头的正是号称马上无敌的赵衰,豹眼圆睁,长鬓迎风飘扬,手中一把寒光闪闪的铜枪散发着死亡的味道,靠近其铜枪范围的虢兵不是人飞便是马倒,幻影般的连击十余枪后,逼得大群虢兵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外围传来异动,身处包围圈中的韩少坚明白反击的时刻到来,当即暴喝一声,擎剑跃马,往虢军阵地疾驰而去,剑作刀招,连砍带挑,刹时将重重箭雨磕得四散而飞,反朝虢军飞泻而去,也就在那些虢兵挥兵器抵挡碎箭之际,一道剑光已幻化成无数条朦胧的直线将他们笼罩于剑影之中。

先轸见敌阵一阵混乱,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即令旗一挥,高声喝道:“攻击,弓弩营强弓掩护。”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冲向敌阵,上军的万余名晋兵也齐声吶喊,高举武器,如潮水般涌向敌阵。

晋兵身后的山坡上更是下起了箭雨,犹如雨点般向敌阵飞泻。

虢军的战车在狭窄的方阵中是进退不得,彻底沦为废物。

众所周知,战车更适应大规模的战争,是大国争霸的有力武器,即使是兵车大战,其战略战术与兵法阵形才是决胜的法宝。随着战场的扩大,在水网密布的江南和山地荒漠的西北,木制的马拉战车无法在如此复杂的地势上作战,淘汰是必然的。

战车最大的缺点便是失去灵活机动,唯一可依仗的是战车上配备的强弓与长距离武器,特制的矛戟等更是长达三米多,兼具勾啄和刺击等功能,在混战中有极强的杀伤力。

可这场战争由于虢军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战车周围几乎全是自己的士兵,因此连仅剩的一点优势也化为无形。

许房荒虽慌但依然未乱阵脚,他甚至没有呵斥后退的虢兵,情况已然明显,是自己中了埋伏,并非士兵之过。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字长蛇阵就这样给晋军轻易攻破,而且是以少打多,他不甘心,他盼望奇迹出现。只要温国与东山皋落氏赶至,那么形式将会突变,本来是被围,却因外部力量变成反包围,并且还可以来个里应外合之势。

老天待他不薄,在最需要的时刻,他等到了大地的颤动。

许房荒只觉得血煎如沸,全身都热了起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得对着溃败的虢军士兵大喊道:“我们的援兵到了,晋兵完了,杀死他们,给我杀!”果然,就在他喊完话后,马蹄踏破大地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整个天空仿佛都为之抖个不停!

这时重耳率领中军正严阵以待,他害怕的只是未知的事物,既然发生了,他就能找出其弱点,再加以攻破分割。

“好家伙,真的来了。”重耳发出一声阴沉的冷笑“大家准备好了没有?”

“绊马栓一百三十条已扎好。”

“拦木二十根也布置就绪。”

“弓弩营进入最佳射击位置,等待公子命令。”

只是眨眼的工夫,蹄声愈近,黑压压的人影快速的出现在重耳的视线里。

最先映入眼帘的两个皋落族人异样的惹眼,两人帛衣飘扬,战马鬃毛飘舞如御风而行。

“想来这两人便是皋落氏的撕兽三星之二。”介子推随意从亲卫手中拿过一张强弓,潇洒的弯弓搭箭道:“待我去其一星。”

话音刚落,弓弦发出一声脆响,箭未发,一股强烈的杀意已如狂潮怒涛奔涌至箭上,利箭穿透黑夜如一道无形的针刺,划出一道可以想象却看不见的弧线,笔直的朝奔驰在最前的皋落三星之一射去。

“噗嗤!”一声闷哼,两人齐齐勒马,骏马立即人立而起,但马背上却只剩下一道人影。

“二哥!”剩下一人发出一阵悲鸣,身后立即传来万匹战马的嘶鸣。

“出击。”

随着重耳的一声令下,千百道箭弦拉响,密密麻麻的利箭如飞蝗般朝马阵铺天盖地涌去。

皋落氏的马队传来一片人马不分的悲鸣,声音响彻夜空,又像是对着夜空叙述着它的不幸。

不过这也引发皋落氏族的凶残血性,他们前赴后继,倒下一排,再上一排,后面更是延续不休的骑兵,勇敢顽强的穿透箭雨,向着来箭的方向扑来。

“不知死活的野人。”重耳闷哼一声,策马往后退去,介子推与一干部下趱马紧随其后,引诱对方进入绊马索道上。

敌方马队狂野的猛追不舍。

“可惜!”重耳在马背上发出轻叹。

介子推与狐射姑追上来把他夹在中间,狐射姑应了一声:“皋落族虽然勇猛,但永远成不了大族,因为他们有勇无谋。”

弹指间,重耳率领的三百余亲卫兵己奔至埋伏之地,皋落族逐渐赶上,落后已不到三十个马身,尽显皋落族强悍勇猛的作风和马背上的天赋。

“哗唏聿聿”皋落氏的马队突然间人仰马翻,官道两旁不知何时拉起数十道百年老藤所编成的绊马索。

“啊哎”惨叫声此起彼伏,试想下千百匹战马在急速奔驰时突然撞着一团的情景,先是前面几十人断腿断胳臂,随即便被后面的马蹄践踏,这还不算完,稍后一点的战马也因控制不住再往前猛冲而去,反而因人多挤得太紧而又死伤几十人,这下子可真是连晋军的影子还没看见,便死伤惨重。

这群皋落氏骑手心中的窝囊气,那可是真受够的。

他们的头领脸色发白,糊里糊涂便死了许多人,他没法向族长交代,因此他也不敢大意,指着身后一帮气得“哇哇”叫嚣的骑手道:“下马,给我清除绊马索。”

而正当几十名皋落族战士下马欲清除绊马索之际。

前方传来一道阴冷无比的声音:“放箭。”

“嗖嗖嗖!”又一阵箭雨朝着他们狂涌而来,弦响之声,伴随着皋落族人的惨嚎不断,有些见机得快的会拿马匹做掩护,不过他便再也没有机会骑马,而见机得慢的人却成了活靶子,唯一的结果便是随着马匹“轰然”倒下。

皋落族人心中的恼怒几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向着四周大喊:“卑鄙”却始终看不到半个晋兵的影子。

箭雨过后,皋落族人的勇猛之心却被眼前的事实击跨:狭窄的官道上,只有一匹匹倒下去的战马和被践踏得四分五裂的尸骨,呈分离重叠之状。

“磙木怕是派不上用场了。”重耳示意准备出击。

传令兵点燃一支火把,先是向左三下,然后向右三下,这是在向卓锋传递攻击的信号。

果然,一贯以勇猛不怕死著称的皋落人竟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极为机警地边打量边缓步前行,他们不得不听着几里外的虢兵惨嚎震天,而不能及时前往施救。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躲不过噩运来袭。

整齐震耳的马蹄声突然从左右两侧响起,卓锋的一千骑兵分两路斜刺里杀将过来,速度奇快。反而皋落族因速度静止下来,再想发力提高速度也来不及。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前方突然传出一阵隆隆的车轮声,四十余辆小型攻击战车组成一道环形阵势向皋落族逼了过来。

这种攻车构造简便,机动性强,车轮高,车身短而宽,车上无巾盖,驾四马,乘三人,是娄族根据狐射姑的图纸赶工而成。当时那些依赖重型战车的晋将曾经还嘲笑重耳是急病乱投医,说这类小巧战车经不住敌车的一次撞击,这是实话,但如果他们亲眼看见这种兵车现在所取得的战果,恐怕惊得口都闭不上了。

重耳放弃主将镇守中军的规律,率三百亲兵与五千名步兵从敌右翼发动进攻,与左翼的介子推、狐射姑形成双翼齐飞的强攻阵形。

皋落族的先发部队先是被韩少坚的铁骑冲得阵形大乱,紧接着又被其后出现的四十余辆怪异而灵巧的战车一阵狂攻,死伤惨重,族人纷纷告急求援。但皋落头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族人被车上的长戟与直刺跳飞刺倒,因为他的左右两翼遇上了更大的麻烦。

皋落族近万人的铁骑被晋军冲击三个来回之后,战力尽失,只能勉强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六千余人马被横腰切断,首尾失衡,密集的阵势告破。

双方单个局部位置的交手,晋兵更占上风。且不说皋落族全依仗着马上的功夫,只要让他们的马匹跑不起来,他们就成为任人宰割的可怜虫。

好一场残酷的杀戮。

皋落族人的士气降至最低谷,大批的族人开始寻找逃窜的机会,即使族中长老级的头领连斩数人,也止不住哀号着逃跑的族人。而晋兵接连发动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皋落族人还能骑在马上的人已经区指可数,黑暗中除了血腥味便是惨叫和哭嚎。

正在此时,先轸与赵衰发动最后攻击的号角,晋军大胜的消息瞬间就波及到整个战场并影响着每一个战者的神经。

“擂鼓!”重耳笑了,他知道胜利已被牢牢的握在手中,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震破夜空。

天也吓得脸色发白,一轮朦胧的红晕在平原的尽头缓慢升起。

第十章梅开二度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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